初雪落在出租屋窗台时，姚辰用冻红的指尖勾起苏奕的鼻尖，雪花簌簌落在她睫毛上，他笑着吻去：“往后每年的雪，我都陪你踩。”二十平的小屋里，墙上贴满苏奕画的歪扭涂鸦，姚辰的吉他弦上缠着她编的红色情侣绳，连民政局阿姨都打趣：“二位这恩爱，怕是要把这儿当家客厅了。”他们曾以为爱情能对抗时光，却没料到婚姻从不是童话续篇。
姚辰的设计步入正轨后，加班成了生活常态，起初苏奕总在玄关留盏暖黄灯，后来灯亮着，她却蜷在沙发上抱着抱枕睡着；起初笑着等他带回热乎夜宵，后来冰箱堆满她独自吃剩的便当，标签上“给姚辰”的字迹渐渐模糊，她试着沟通，话到嘴边却变成“你今天又忘了纪念日”，姚辰总掏出日程表拍在桌上：“下个月项目结束，一定补。”
可补来的，是更深的裂痕，苏奕开始在阳台养薄荷——那是姚辰曾皱眉说“不喜欢”的植物；她删掉所有合照，却把他送的第一枚木纽扣收进生锈铁盒，指尖摩挲着纽扣上模糊的刻痕，像摩挲着快要褪色的誓言，暴雨夜，姚辰揣着项目奖金回家想给惊喜，却看见她对着满桌凉透的菜发呆，手里攥着一张医院的检查单——阑尾炎手术，她一个人做的，而他正在陪客户应酬。
“姚辰，我们之间，是不是只剩下习惯了？”苏奕的声音轻得像要被雨声吞没，却像针扎破气球，姚辰想解释，却发现自己连她什么时候开始失眠都说不清，争吵爆发时，苏奕抄起姚辰视若珍宝的吉他——那是他们第一次约会，他用兼职三个月工资买的，琴弦断裂的瞬间，他们都知道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。
离婚那天，民政局门口的梧桐叶落了满地，像他们散场的故事，姚辰从口袋里掏出铁盒，里面是苏奕画的涂鸦，一张比一张皱，边角卷得像快要枯萎的落叶。“这些，我留着。”苏奕摇头，从包里拿出相框——出租屋前的合影，背景是墙上歪歪扭扭的“永远”，玻璃上裂了一道缝，像极了他们破碎的婚姻，她把相框递过去，手却在抖：“以后，你走你的阳关道，我过我的独木桥。”
姚辰接过相框，看着苏奕转身走进人群，背影单薄得像片落叶，初雪那天，她靠在他肩上说：“要是我们能一直这样，就好了。”原来“娶终人散”，不是不爱了，是爱在日复一日的消磨里，变成了再也拼不起来的碎片，那些曾以为坚不可摧的誓言，终究抵不过现实的柴米油盐，只留一场无人见证的散场,和两颗在婚姻围城里走丢的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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